我答应得如此爽快,让父亲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喜出望外,立刻吩咐下人取下我的钗环首饰,给我换上了一身粗布***。
我一动不动,由着他们摆布。
“别怪父亲。”父亲叹了口气,“你表妹的母家刚被新帝清算,家中所有女眷都将被送往教坊司。若有人在那里发现了我们苏府的东西,会有损府上的名声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等会儿易容结束,你就自己去教坊司,也免得官府上门来抓人,场面难看。”
我的心口传来一阵钝痛,强忍着泪意,吸了吸鼻子,问道:“父亲,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?”
父亲愣住了,随即说道:“你这孩子,说的什么胡话。你当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,但你表妹从小没了母亲,又被自己的父亲嫌弃,实在太可怜了。”
顾云辞也走了过来,亲自将我抱起,送入准备易容的密室。
“教坊司那样的地方,是不能赎身的,但我会经常去看你。”他温声安慰我,“等表妹向皇上求得赐婚,她会找机会把你讨要过去,当个歌姬养在府中。到那时,你虽然是贱籍,但我依然会把你当作妻子看待,表妹也会敬重你。好日子都在后头呢。”
一碗麻沸散下肚,我的意识渐渐模糊。
当我再度醒来,镜中映出的是一张缠满纱布的脸。
顾云辞拍了拍手,对外吩咐道:“来人,此女是朝廷钦犯,赶紧扔出去。”然后,他压低声音对我解释:“戏要做全套,千万别露馅了。”
两个小厮上前,拖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。我深吸一口气,挣脱他们,大声说:“我秦鸢自己会走!”
父亲与顾云辞对视一眼,露出了然的微笑。
小厮松开了手。父亲心疼地抚摸着我那***刚换好、还在隐隐作痛的脸:“好晚凝,是父亲对不住你。”
顾云辞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些零碎的铜钱、伤药,以及一幅避火图……都是在教坊司里能派上用场的东西。他将包袱塞进我怀里:“这些,都是我特意去教坊司打听之后,为你准备的。”
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,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府门。